上次回河南老家赶庙会，路边卖水煎包的大爷一边麻利地翻着锅铲，一边跟我唠：“瞅见没，这面粉可是咱河南地里长出来的，全国人碗里头怕是四碗面就有一碗沾着咱的土腥气。”他这话不假。河南这地方，一脚踩下去都能冒出粮食的香气来。1.1亿亩耕地，粮食产量全国老二，小麦更是占了全国四分之一，我小时候跟着姥姥收麦子，麦芒扎得胳膊生疼，可金黄的麦浪翻滚起来，那真是刻进骨子里的踏实。
不过这几年回去，感觉变了些味道。郑州那楼是越盖越高，高铁站挤得像下饺子，连我郑州工作的表弟都抱怨，说是在郑东新区租个单间，工资快一半都搭进去了。想想也是，全省近四分之一的钱都堆在郑州这一个篮子里，可不就得把房价物价都拱上去？乡下亲戚进城看病，天没亮就得赶班车，看完病当天都回不去。这光景，就跟小时候家里蒸馒头，火候全集中在一小块儿，边上的面还是凉的，中间那块都快焦了。
所以前阵子听在北京做政策研究的老同学提起，上头琢磨着在河南再造个“郑州”，我心里咯噔一下，倒不是不信，而是琢磨着：这活儿，谁能接得住？饭桌上几个老乡也议论纷纷，有人撇嘴：“咱河南除了郑州，还能有谁？” 旁边坐着的洛阳老哥不乐意了，酒杯一撂：“咋？俺洛阳差了？” 这话倒提醒了我，去年出差去洛阳，龙门石窟边上那龙门实验室可让我开了眼，几个年轻工程师捣鼓的轴承新材料，说是能把高铁速度往上再顶一顶。怪不得听本地人说，这地方搞创新的劲儿猛得很，研发投入在全省拔尖都五年了。两千多家工厂悄没声地搞起了“三化”，厂子里机器人手臂挥得比老师傅还溜。我住那酒店楼下，以前是家大拖拉机厂，现在改成了新能源车配件基地，半夜还能听见生产线运转的嗡嗡声。洛阳站扩建得气派，呼南高铁的桩子眼看就打过来了，这架势，倒真有几分要撑起半壁江山的意思。
但另一个名字也总被提起——南阳。说实话，以前我对南阳的印象还停留在香菇酱和诸葛亮的草庐。直到有次去湖北十堰出差，绕道走了一趟南阳。好家伙，这地方真像个“三不管”又“谁都沾”的宝地！三省交界处，满街能听到湖北腔、陕西话混着河南音。更想不到的是，城里头搞生物制药和光电科技的厂子一片连一片，跟田里的麦苗似的，长得贼快。回来火车上遇见个南阳小伙儿，在武汉读研，他说老家现在通了高铁，以后回家更快了。他指着窗外正在修的唐河码头：“看吧，以后咱南阳的水路也要通江达海，’空水铁公’齐活儿！” 眼神里那种光，让我想起了郑州刚开通地铁那会儿本地人的神情。还有一点，南阳老乡跟我念叨最多的不是赚了多少钱，而是守着丹江口水库那份责任，“毕竟首都人民喝的水，是咱家门口流出去的。” 这份担当，本身就藏着长远发展的底气。
这么看下来，要是真按这个“一主二副”的谱子来布局建设，倒是挺有意思。洛阳像是个经验老道的工匠，手里握着硬邦邦的工业和科技家底；南阳则像个灵活的跨界新锐，占着要道，路子也宽。它们要是真能起来，郑州的压力肯定能松快不少。就像家里不能只靠一个壮劳力撑着，得兄弟几个一起使劲儿。豫西豫南那些地方，也能借着这股东风发展起来。网上有人调侃说这叫“河南版的铁三角”，我觉得贴切。
可是，这事儿想想容易做起来难。在洛阳，我跟一个干了三十年轴承的老师傅喝酒，他抿了口酒叹气：“厂子智能改造是好事，可我这一手绝活，传给机器吗？” 年轻人留不住，怕是个大坎。南阳那边也有难处，跟湖北、陕西兄弟是挨得近，可地盘上的事，协调起来费劲着呢。我同学在南阳招商局，天天愁眉苦脸：“人家问，你们有啥特别政策没？能给人家啥甜头？” 更别提硬件了，高铁刚通了没几年，精细的路网比起江浙那边确实还差一大截。老祖宗留下的宝贝倒是多，龙门石窟、卧龙岗，可怎么把这些故事变成吸引人的活招牌，而不是躺在教科书里的老黄历？说实话，洛阳南阳的文旅宣传，有时候真让人
放眼全国，河南这把牌打得怎么样，很多兄弟省份都瞄着呢。为啥？中部几个省，谁家没个“郑州”这样的老大？湖北的武汉、湖南的长沙、安徽的合肥…都占了大头。要是河南这条路走通了，那可是给大伙儿打了个样。不过，这注定是场马拉松，不是冲刺跑。政策不能光打雷不下雨，钱袋子、土地指标得跟上。最要紧的是，咱老百姓在乎啥？家门口有没有好学校？看病方不方便？厂子多了，能不能在家门口找个踏实工作养家？这才是根本。我二姨住在南阳下面的县里，她就一句话：“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，副中心不副中心的，娃能在家门口上个好高中，比啥都强。”
中原这片厚土，从来不怕耕耘。从炎黄二帝到红旗渠，河南人骨子里有股韧劲儿。郑州、洛阳、南阳，这三座城，兜兜转转几千年，各自都曾站上过历史的C位。如今，历史的指针似乎又摆回来了。能不能真正形成三足鼎立、互相拉一把的态势？没人敢打包票。但想想看，叫了几十年的“郑老大”，如果真的等到“洛二哥”“南三弟”都挺直腰板的那一天，整个河南的筋骨才算真正舒展开了。千里沃野，不该只有一棵参天大树，更该有森林一片。这盘大棋下好了，或许不止是河南一省的变局，更是给整个中部探了条新路。下次回老家赶庙会，没准儿能听到更多新鲜的故事，关于洛阳的机器人怎么唱歌，南阳的船怎么把山货运到长江口… 想想就挺带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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